10月4日下午4时,柞水县小岭镇常湾村四组卢臣诚家一片寂静。“老卢,又在侍侯老伴呢?”领路的常湾村退休老教师魏祖印在门口喊到,“噢,来了,来了。”说话间,一位身材健朗、满面笑容的老人迎了出来。
卢臣诚的家很简陋,一间堂屋连接着卧室和厨房,但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,看上去朴素整洁。卢臣诚的老伴就躺在卧室的床上,看见来人了,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。“半边身子动不了了,也说不了话,但是脑子清楚着。”卢臣诚指着老伴说。
魏祖印是卢臣诚的老朋友,没事了他就过来找老人唠唠家常,“免得他寂寞”。不一会儿,屋子里就热闹了许多。
少年结夫妻
卢臣诚的家族曾经在柞水一带风光一时。他的爷爷曾是清朝时的举人,父亲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,毕业后回到凤镇老家当了几年小学校长。好景不长,因为父亲是地主,为了避难,父母举家逃往小岭镇,没能带上一分家底。卢臣诚幼年时,家族已开始没落。
卢臣诚和老伴陈学明是同学,老伴长他一岁。上小学四年级时,陈学明的父母就看了上他,于是两家大人做主为他们订了娃娃亲。17岁时,他们结婚了。受家里大地主成份的影响,1961年,高中毕业的卢臣诚带着未能实现的大学梦,回家做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。
“那时,我们的感情相当好。”回忆起年轻的日子,卢臣诚眼神清亮。虽然有很多遗撼,但好在两人同心同德,夫唱妇随,婚姻生活一直很幸福。“在大集体干活时,一直都是她带娃,我做饭。”
1981年土地下放到户,卢臣诚在家种了7年地。1988年,迫于生计,48岁的他带着妻子远离家乡,来到西安打工挣钱,他们捡过破烂,蹬过三轮车,住在又小又黑的出租屋里。后来,卢臣诚还在西安环卫上管理了8年公厕,因为他爱干净,卫生搞得好,还被《华商报》的记者报道过。
中年丧俩子
婚后,卢臣诚和陈学明共育有7个子女,按说应是儿孙满堂的大家庭,但是世事难料,一个儿子在煤矿打工时遇难,另一个在广东意外溺水身亡,出事时,两个孩子都才二三十岁。说到这里,老人的声音变得很低沉,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,可能需要他用一生来消化。2001年,在失子之痛的打击下,身体一向很好的陈学明突发脑溢血,住进了医院。“当时,病情很严重,要马上做手术,医生问家属有啥要求没,我就说不管怎样,只要人活着就好。哪怕成植物人了,我可以管。”
为了照顾陈学明,卢臣诚辞掉了还算稳定的环卫工作,花光了在西安打工时挣的钱。老伴的命总算是保住了,但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
照顾病妻12载
因家庭贫困,卢臣诚的几个孩子都没有上啥学,长年在外打工谋生。“一年到头,娃们只有在过年和我们生日时才能回来。”卢臣诚说,孩子们都还孝顺,但为生计所迫,都有各自的事。他没啥怨言,只要老伴不犯病,他就很知足。
目前,卢臣诚家里主要靠儿女给点生活费和老伴的低保度日。12年了,他每天守在老伴身边干着同样的活:侍侯老伴擦洗,做饭,洗衣,打扫房间。12年来,他没睡过一个囫囵觉,每天晚上要起来4、5次,为老伴翻身、换尿布。
长时间卧床不起,让陈学明的情绪变得敏感脆弱,有时做饭稍不合口味她就不吃,卢臣诚总会耐心的重做第二道,从未让她饿过肚子。这些在常人眼里侍候病人的种种麻烦和脏、苦、累,卢臣诚从来不觉得是个事儿。“最害怕的就是她半夜犯病,喊人喊不应,走又不敢走,真是把人急得团团转。”好在邻居们都很好,总能及时过来帮忙。
“前两年,我还喂了两头猪,现在年纪大了,也养不了了。”在距离卢家百米远的村庄小道旁,卢臣诚还种了一块菜地。“从家到菜地,是我这么多年走过最远的距离。”老人说,老伴不能动也不能说,身边不能离人,他得时时在跟前照顾着。
卢臣诚家里还养了一只猫,多数时候它都会安静地卧在床头,陪伴着两位老人。卢臣诚说,村民们知道他爱热闹,经常来家里和他聊天、下棋,加上自己性格开朗,想得开,也没感觉日子多难熬。
魏祖印告诉记者,村里人还想过把卢臣诚的事迹编成一个文艺节目,教育年轻人孝老敬亲。